—郭小川《鹏程万里》,《诗刊》编辑部编选《诗选》(1958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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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甫的“春水船如天上坐”,苏轼的“我欲乘风归去,又恐琼楼玉宇,高处不胜寒”,都是极尽异想奇情的名句。但是,我们读到赵朴初月夜乘飞机吟成的“长天一片空明。月如银。又是一回身在镜中行”的时候,又多么惋惜杜、苏二公竟没有能乘一次飞机啊!
天空是无限的,高了还可以想象更高。白居易的“回头下望人寰处,不见长安见尘雾”,自以为已经很高;到了李贺的“遥望齐州九点烟,一泓海水杯中泻”,这才是从极高的高空回头下望。黄遵宪由日本横滨赴美国的海船中回望日本,得“九点烟微三岛小”之句,大约自以为实现了李贺的想象。今天看来,又差得太远了。载人宇宙飞船已经两次成功地飞去又回来了,让我们听听季托夫怎样向我们描写吧:
从宇宙中看来,地球各大洲不仅仅轮廓不同,颜色也不同。非洲的基本色调是黄的,上面镶嵌着一块块热带丛林的深绿色斑点。非洲的表面很像金钱豹斑斓的皮。飞经非洲大陆上空时,我一下子辨认出了撒哈拉沙漠,这是一片金褐色的沙漠大洋,没有任何生命迹象。
黄色的撒哈拉突然中断了,我看见了闪闪发光的辽阔的地中海……地中海呈现出深蓝色,像用群青绘出一样,它在舷窗中飘过去,消失在白蒙蒙的烟雾中。
一切都是不平常的,美妙的,激动人的心弦。宇宙,正等待着自己的画家、诗人去描绘……
在围绕地球的飞行中,我亲眼看见,地面上的水域确实比陆地大。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波浪,看上去像是许多长长的带子,后带推向前带,涌向遥远的海岸,蔚为壮观。我通过放大三倍到五倍的光学仪器观看海景。
各个海洋也像各大洲一样,颜色不同,各有特点。像是俄罗斯以画海景著称的画家万·爱瓦佐夫斯基的调色板,从深蓝色的印度洋到加勒比海的嫩绿色,真是丰富多彩。